早在五、六十年前，毛主席就告诫全党：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认真读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并倡导全党读马列的“六本书”。

我第一次读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原著，就是在当年读马列“六本书”的热潮之中完成的。年前，在通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时，我又读了一遍《反杜林论》。读后感慨良多，难以言表。

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写于1876年5月，到1878年7月才完成，前后用了两年多时间。“马恩选集”第三卷收入的《反杜林论》包括三版序言和全部正文。正文包括引论、第一至三编，共300多页，为“马恩选集”第三卷里文章最长的一篇著作。

恩格斯为什么要写《反杜林论》呢?这要从一百四十多年前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时代大背景和杜林其人说起。

1848年，马克思恩格斯共同撰写并发表了《**宣言》，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的诞生。此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又发表了大量的重要著作，其中1867年马克思发表的《资本论》第一卷，影响力最大最广泛。

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发表之后不久，在德国《现代知识补充材料》杂志第3卷第3期上有一篇评论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的文章，作者就是柏林大学讲师杜林。这引起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对此人的注意。后来，杜林又连续发表文章批评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并在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机关报上发表，企图用“杜林主义”来取代马克思主义，造成恶劣影响。

那么，谁是杜林?

杜林(1833年1月—1921年9月)，全名为卡尔·欧根·杜林(Karl Eugen Dühring)，德国作家、哲学家、经济学家，生于柏林普鲁士官吏家庭。1853年入柏林大学攻读法律，毕业后任律师及见习法官，后转攻哲学，1861年获博士学位。1863年起任柏林大学私人讲师四年。早年，杜林以社会改良主义者身份出现，19世纪70年代转向社会主义并自诩社会主义体系的“改革者”。1867年起，他先后出版了《国民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哲学教程》等著作，公开批评马克思《资本论》，提出唯心主义先验论与机械唯物论的哲学体系，主张通过改良分配消除资本主义弊端，反对无产阶级革命理论。晚年转向种族主义，支持德国侵略政策，反对苏俄苏维埃政权。

杜林发表的这些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特别猛烈的攻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89页)的著作，引起了当时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一些领导人的不满，其中李卜克内西在1875年年初写信给恩格斯，建议恩格斯写文章反击杜林。因此，恩格斯不得不中断了《自然辩证法》的写作，开始着手执笔，反击杜林的这个新出现的所谓“社会主义”的学说，用以捍卫作为全世界无产阶级政党的唯一正确的世界观的马克思主义。

后来，恩格斯应保·拉法格的请求，把《反杜林论》的部分章节改写成一篇独立的通俗著作，以《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为题出版。这篇脱胎于《反杜林论》的通俗著作，出版后就与《反杜林论》一书齐名，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反杜林论》是一篇批判性极强的战斗檄文。这部著作全面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重点论述了共产主义理论。今天重读《反杜林论》，可以给人以极大的信心和百倍的勇气，来分清真假社会主义，来批判各种机会主义和修正主义，来激励我们为共产主义伟大理想而奋斗终身。

一、《反杜林论》的文章结构、主要内容和写作特点。

这部长达三百多页的专著，结构严谨，前后呼应，从正文的“引论”开始，逐步展开，层层递进，具有极强的阅读吸引力，令读者不知不觉地置身于当年那场影响世界历史发展方向的理论大论战之中，初读就欲罢不能，读罢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 “序言”部分交代了写作或论战的时代背景。正文“引论”部分分为两章，中心思想是阐述了社会主义怎样从空想变成了科学。后面三大部分，即“哲学”编共十二章，“政治经济学”编共十章，“社会主义”编共五章。其中“科学社会主义”编是全书的重点和精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原理几乎都在这一部分里，得到了准确的全面的阐述，读后令人大有酣畅淋漓、心灵因启蒙而震撼之感。这三编中每一章节的写作特点，都是先列出杜林的观点(原话)作为批判的对象，然后加以分析，指出错误所在，最后加以阐发，正面阐述马克思主义的正确的看法。论战性文章的论点(论题)、论据和论证的完美结合，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为后人提供了一个批判性的政论文典范。

这样一部巨著，虽说是一篇批判杜林的檄文，但从全部内容和结构来看，完全称得上是一部马克思主义原理的“百科全书”。后人对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的认识和论述，大多都是从这部著作里而来的。列宁在《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一文中指出，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是“每个觉悟工人必读的书籍”。(《列宁选集》第二卷第442页)

先来学习《反杜林论》的“序言”部分。恩格斯分别写于1878年6月、1885年9月和1894年5月为《反杜林论》写下了三个“序言”。

第一个序言的一开头，恩格斯就亮明态度：“这部著作决不是什么‘内心激动’的成果，恰恰相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5页)。寥寥数字，就把恩格斯将准备严肃地面对这场论战的态度，和盘托出。序言从杜林的所作所为讲起。由于杜林的“学说”所涉领域广泛，又自称为“体系”(恩格斯称它为又大又酸的‘酸果’)，为了批判的有理有据，恩格斯决心自己“必须跟着杜林先生进入一个广阔的领域”(《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6页)，这样就使得《反杜林论》的全文不得不比较长。又由于杜林的“挑战”是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而采用的手段又是各种“高超的胡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7页)，而且杜林向马克思的学说进攻，影响广泛且恶劣，恩格斯不得不开始对这一“假社会主义”开始反击。最后，恩格斯实事求是地承认自己的学识并非像杜林那么“广博”(其实恩格斯的学识远在杜林之上)，“我深知自己在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知识不够”(《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8页)。正是这种严谨的科学态度，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一书具有极强的逻辑力量，使人即便是论敌读后也不得不折服;而杜林本人，遭到恩格斯的有力批驳之后，“几乎已被遗忘了”(同上)。

写第二个序言，已经是七年以后的1885年了。这时的欧洲共产主义运动面临着新的局面：一是这时马克思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二是由于“反社会党人法”的颁布，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一书在德国被查禁;而此书却又要再版发行。这表明，虽然有专制政府的限制，但马克思主义正在更加广泛地传播，“现在，它(注：指马克思主义)已远远越出欧洲的范围，在一切有无产者和无畏的科学理论家的国家里，都受到了重视和拥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9页)三是虽然杜林的影响此时已经消散，“对于他的清算已告结束”(《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0页)，恩格斯还是将“消极的批判成了积极的批判;论战转变为马克思和我所主张的辩证方法和共产主义世界观的比较连贯的阐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9页)。四是恩格斯对《反杜林论》的再版修改作了一些解释，再一次强调“本书所阐述的世界观，绝大部分是由马克思所确立和阐发的，而只有极小的部分是属于我的”(同上)，而恩格斯自己在自然辩证法方面，“八年当中，我把大部分时间用在这上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1页)-- 学习数学和自然科学的知识。读到后面的正文部分，读者就会领略到，恩格斯所具有的那种非常人可比的渊博的自然科学知识水准，无人能比，后人自愧汗颜。

第三版“序言”写于1894年5月，那时恩格斯已经垂垂老矣。在那个“序言”里，恩格斯表达了两层意思 ：一是在新版《反杜林论》里，恩格斯把马克思手稿里面的重要内容 - “像配第、诺思、洛克、休谟这些人在古典经济学产生过程中应占的地位的那些部分，尽可能完全地逐字逐句地发表出来;而他(注：指马克思)对魁奈的《经济标》所作的说明更是如此了，这个表对整个现代经济学来说，仍然是不可解的斯芬克斯之迷。”(《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5页)二是恩格斯表达了他自己的感慨 -- “我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自从第二版以来，本书(注：指《反杜林论》)所主张的观点已经深入科学界和工人阶级的社会意识中，-- 而且这种情况出现在世界上一切文明国家里。”(同上)第二年，恩格斯怀着这种欣慰的心情，以一个共产主义斗士的姿态，离开了这个“激情燃烧的”的世界!

二、《反杜林论》正文部分的内容极其丰富，是学习的重点。

由于杜林一方面自称信奉“社会主义”，一方面又声称要对“社会主义”实行“全面的变革”，因此，杜林的“体系”具有很大的迷惑性。又由于杜林的“体系”很庞杂，这从他的发表的著作《哲学教程》、《国民经济学和社会经济学教程》、《社会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来看，正好涵盖着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只是杜林在这三个方面发表了一套他自己的“谬论”。面对这样一个“放肆的假科学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47页)，要把它驳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恩格斯采用正反对比的方式，开始“啃”这个“酸果”。他在“引论”里用了两个篇幅，作为全文的开篇，拉开了批判“杜林论”的序幕。

(一)在“引论”的“一、概论”里面，恩格斯首先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展示出来：

恩格斯开宗明义地指出“现代社会主义，就其内容来说，首先是对统治于现代社会中的有产者和无产者之间，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的阶级对立和统治于生产中的无政府状态这两个方面进行考察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6页)杜林你不是以“社会主义”的“改良者”自居吗?那么好吧，恩格斯就直接了当，切入主题，体现出极强的针对性，论战的辩论气势呼之欲出。

接着，恩格斯从马克思主义三个来源说起，先提到了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的社会主义。不过，恩格斯指出，圣西门、傅立叶和欧文他们的社会主义都是“空想”的。接着，恩格斯又提到了德国哲学，它“在黑格尔身上达到了顶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59页)，并简要提到了两种不同思维方式的实质 - 形而上学和辩证法，恩格斯指出：“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就只有用辩证法的方法，只有经常注意产生和消失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2页)恩格斯还指出“黑格尔是唯心主义者”，所以说“黑格尔的体系作为体系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流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4页)。与之相对立的就是现代唯物主义，“现代唯物主义把历史看做人类的发展过程，而它的任务就在于发现这个过程的运动规律。”(同上)恩格斯从发生在1831年法国里昂的第一次工人起义说起，指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资产阶级又取得了统治地位，变成了整个社会的“首要地位”了，“结果发现，以往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6页)。和这个唯物史观的发现同时产生的，是另外一个伟大的发现 -- 剩余价值理论。“这两个伟大的发现 -- 唯物主义历史观和通过剩余价值揭破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都应当归功于马克思。由于这些发现，社会主义已经变成了科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7页)。

就这样，恩格斯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把读者不知不觉地带进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的“伟大宫殿”里，为接下来分析、批判杜林的“体系”，做了一番预先的理论武装。

在“引论”里的“二、杜林先生许下了什么诺言”里，恩格斯开始要揭开杜林的真面目了 -- 当然，读者不妨先习惯一下恩格斯的论述方式。恩格斯并没有一上来就指控杜林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污蔑和反对，狠批一通。对杜林的结论，要经过恩格斯的分析之后，由读者自己来下。恩格斯批判杜林的方式是：

一是锁定“目标”。恩格斯告诉读者：“首先与此有关的是杜林先生的下述著作：《哲学教程》、《国民经济学和社会经济学教程》、《国民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批判史》。最使我们感兴趣的，主要是第一部著作。”(同上)先把要批判的杜林的三部著作锁定。当然，恩格斯的语气看起来是很客气的。有时候，“客气”也是一种批判的气度。这种气度，有时候反而更加有力。

二是用杜林的话来揭开他“神秘的面纱”。杜林大言不惭，自己宣布自己是“要求在当地和最近可以见到的发展中代表这一力量<哲学>的人”(同上)。“他也许是第一个大言不惭地这样说的人。而且他所说的真理还是‘最后的、终极的真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8页)如果我们到这里就以为认清了杜林的真面目的话，且慢，恩格斯劝读者：“我们必须要求读者，在没有更详细地了解上述的根本性以前，暂时不要作出自己的判断。”(《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69页)，因为，杜林更加“要害”的言论还在后面。

三是点出杜林的要害是反马克思主义。他“以极端轻蔑的态度谈论他的先驱者”(《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70页)，三位空想社会主义先驱都不在他的眼里。看不起先驱也就算了，对马克思呢?这里恩格斯引用了一段杜林的原话：马克思“观点的狭隘性......他的著作和成就，从本身来看，即从纯理论的观点来看，对我们的领域<社会主义批判史>没有长远意义，而对精神潮流的一般历史来说最多只是近代经院哲学中一个支脉的影响的征兆......进行集中和条理化的能力的薄弱......思想和文体的不成样子，语言上的下流习气......英国化的虚荣心......欺骗......实际上只是历史幻想和逻辑幻想的杂种的荒谬观点......虚伪的辞令......个人的虚荣心......恶劣的作风......无耻的......装作机智的笨蛋和蠢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71页)难道杜林先生所说的这些话都对吗?且慢。恩格斯说：“如果一切确实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在这位一切时代最伟大的天才面前诚惶诚恐，叩首礼拜。”(《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71页)就这样，恩格斯结束了“引论”部分。在这里，恩格斯运用了逻辑学的“反诘”法，令人回味无穷。这种逻辑学的“反诘”法，往往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体现了恩格斯对读者自我教育和自我判断力的自信心 -- 请读者自己来辨别吧。

(二)《反杜林论》的“第一编 哲学”，一共分为十二章节，里面涉及到哲学的各个方面，包括先验主义、世界模式论、自然哲学-时间和空间、自然哲学-天体演化学，物理学，化学、自然哲学-有机界、自然哲学-有机界(续完)、道德和发-永恒真理、道德和法-平等、道德和法-自由和必然、辩证法-量和质、辩证法-否定的否定、结论。由于这一编的篇幅很长，涉及的哲学原理有的也比较难读懂，尽管里面有许多恩格斯的精彩论述，但只好忍痛割爱，不一一展开了。

这一编最后的“结论”部分，值得好好一读。恩格斯先给杜林做了一个概括：“杜林先生对我们许下了什么诺言呢?一切。他履行了哪些诺言呢?一个也没有......只要我们一接触，就看出是纯粹的欺人之谈。”(《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83页)。接着，恩格斯以简练的笔法，列出了杜林的一些主要的“欺人之谈”：在世界模式论、天体演化学、有机界、生物学、道德和法、形而上学等等方面，杜林“给我们提供了各种新的无稽之谈”(《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85页)。对于这样一位自吹自擂的社会主义“改革者”，叫人说什么好呢?“这个人竟敢把费希特、谢林和黑格尔这样的人叫做江湖骗子，他们当中最渺小的人和杜林先生比起来也还是巨人。确实有江湖骗子，但是是谁呢?”(同上)。就这样，在恩格斯的批驳下，杜林及其他的“体系”究竟是什么货色，读者也就一清二楚了。

(三)《反杜林论》的“第二编 政治经济学”共有十个章节，篇幅也比较长。

讲到政治经济学，总要讲到生产、交换和分配这几个方面。马克思主义认为：“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它所涉及的是历史性的即经常变化的材料;它首先研究生产和交换的每一个阶段的特殊规律，而且只有在完成这种研究以后，它才能确立为数不多的、适合于一切生产和交换的、最普遍的规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86页)“随着历史上一定社会的生产和交换的方式和方法的产生，随着这一社会的历史前提的产生，同时也产生了产品分配的方式和方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87页)“随着分配上的差别的出现，也出现了阶级差别。社会分为享特权的和被损害的、剥削和被剥削的、统治的和被统治的阶级”(同上)。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就产生了，不过原先在“同一氏族的各个公社自然形成的集团最初只是为了维护共同利益(例如在东方是灌溉)、为了抵御外地而发展成的国家，从此就具有了这样的目的：用暴力来维持统治阶级的生活条件和统治条件，以反对被统治阶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88页)这样，就明显地产生了分配方式与生产、交换方式的相适应和相对立、相冲突这样两种情况。这种情况的相互转换，往往要经历一个很长的历史时期。“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则相反，它存在还不到三百年，而且只是从大工业出现以来，即一百年以来，才占统治地位，而在这个短短的时期内它已经造成了分配上的对立 -- 一方面，资本积聚于少数人手中，另一方面，一无所有的群众集中在大城市， -- 因此它必然要趋于灭亡。”(同上)

也就是说，人类社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低下到不完全发达，再到到比较发达，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社会对产品的分配也在随之变化：从产品的短缺不足，到不丰富(只能满足自身生存)，再到比较丰富(有了剩余产品)，这时分配就出了问题(有人想利用某种权力占有他人的劳动成果)，阶级差别也就出现了。接着，阶级剥削和阶级(通过国家机器)的压迫也随之出现。随着社会产品变成了社会商品，资本主义私有制形成，阶级剥削更加加剧。阶级剥削和压迫一经出现，就会有阶级的反抗，阶级斗争就出现了，而且这样的阶级斗争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只会更加激烈，不会自动“熄灭”。只有产生剥削和压迫的根源被消除了，阶级斗争以及它的统治形式 — 国家才会慢慢“消亡”。

总之，世上本无私有制。自从有了私有制，其即为一切社会问题之根源。一旦铲除了私有制，社会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因此，马克思主义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消灭私有制。作为一门旨在消灭私有制的科学 --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便从商品研究开始，通过剩余价值论的发现，揭示了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从而揭示了资本主义一定要灭亡的历史规律。这样一种完整的阐述，就使得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必然包含许多内容，在“第二编 政治经济学”里，恩格斯就是在批判杜林谬误的同时，系统地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原理。尽管有的内容有些“深奥”，尤其是马克思《资本论》中的某些章节，确实不太好懂。但总体来说，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就是劳动人民翻身求解放的科学。再难懂，也得好好学。

而杜林呢?他居然用他从《鲁滨逊漂流记》里面引用来的“著名的两个男人”来作例子，以此解释社会生产、交换和分配之间的相互关系。恩格斯对这种肤浅的、庸俗的“见解”在“第二编 政治经济学”里，给与了深刻的揭露与批判：“杜林先生同样也会把经济学归结为最后的终极的真理、永恒的自然规律、同义反复的毫无内容的公理，而同时又把他所知道的经济学的全部积极的内容再从后门偷运进来;他不会从生产和交换中引伸出作为社会现象的分配，而是把它交给他那赫赫有名的两个男人去做最后的解决。”(《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91页)杜林的“两个男人”的说法，不是从一个社会的经济行为而是从人的“正义”与否的道德层面去考察社会分配。而“道德和法这样的社会关系，不是按照当时历史地存在的条件决定的，而是由著名的两个来决定的，两人中的一人或者压迫对方，或者不压迫对方，可惜后一种情况直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同上)杜林为什么要用他这种“最新的‘创造性的说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95页)呢?因为这样一来，杜林就可以“省得费力去说明到现在为止的各种分配形式，它们的差别和它们的原因......他这样就把全部分配理论从经济学的领域搬到道德和法的领域中，......他就可以要求劳动产品的分配不按照其实际原因，而按照他杜林先生所认为的道德的和正义的方式来安排。”(同上)

本来，在已经公开出版的《资本论》第一卷里，马克思就揭开了资本主义剥削的秘密 — 创立了“剩余价值论”，明确指出了造成社会分配不公平的问题的根源，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可是，杜林的这些“创造性说法”硬是要人们相信，分配不公平只是由于“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人的“道德和法”有问题，如果那个人改正了，分配不公平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正如恩格斯接着指出的那样：“如果我们对现代劳动产品分配方式(它造成赤贫和豪富、饥鸿遍野和酒肉生活的尖锐对立)的日益逼近的变革所抱的信心，只是基于一种意识，即认为这种分配方式是不正义的，而且正义总有一天定要胜利，那我们就糟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96页)通过这样的对比，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杜林的那一套，其本质就是在说，资本主义私有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分配制度不好，那是由于人的“道德和法”的观念太差。只要从杜林的“道德和法”以及它的所谓的“永恒的真理”出发，社会分配问题就可以解决。杜林在维护资本主义私有制这方面，这确实是一种“创造性说法”，只可惜，那是一种违反马克思主义的谬误。

最后，恩格斯给出了马克思主义的正确回答：我们为什么对共产主义充满信心呢?“这是因为：现代的大工业，一方面造成了无产阶级，这个阶级能够在历史上第一次不是要求废除某个特殊的阶级组织或某种特殊的阶级特权，而是要求根本废除阶级......另一方面，这个大工业造成了资产阶级这样一个阶级，它享有全部生产工具和生活资料的垄断权，但是在每一次狂热投机的时期和接踵而来的每次崩溃中，都表明它已经无力继续支配那越出了它的权力之外的生产力，......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正是基于这个以或多或少清楚的形式和不可抗拒的必然性印入被剥削的无产者的头脑中的、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而不是基于某一个蛰居书斋的学者的关于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197页)

恩格斯就是这样以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在“第二编 政治经济学”的“一、对象和方法”这一章里，结束了对杜林在政治经济学方面的谬误的总体上的分析和批判。接下来的几个章节，恩格斯从杜林所“创造发明的”暴力论，以及对价值论、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资本和剩余价值、经济的自然规律-地租的正面论述，并对杜林“《批判史》”的分析，对杜林的各种谬论一一作了深入的分析和批判。其中，对马克思的剩余价值论，进行了详尽的阐述和广泛的传播，以达到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的宣传和捍卫之目的。

(四)“第三编 社会主义”共分五章。在这个部分里，恩格斯对科学社会主义的精辟论述，即将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因而，这部分是《反杜林论》重点的重点。

恩格斯依然从三个社会主义空想家说起：“1802年出版了圣西门的《日内瓦书信》;1808年出版了傅立叶的第一部著作，虽然他的理论基础在1799年就已经奠定了;1800年1月1日，欧文担负了新拉纳克的管理工作。”(《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298页)当时，欧洲资本主义已经产生并开始发展，资本主义的弊端已经显现。但是资本主义这时还不够发展，无产阶级还不够成熟，这时出现的空想社会主义就显得“幼稚而无力”。恩格斯指出：“这种历史情况也决定了社会主义创始人的观点。不成熟的理论，是和不成熟的资本主义生产状态、不成熟的阶级状况相适应的。解决社会问题的办法还隐藏在不发达的经济关系中，所以只有从头脑中产生出来。社会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弊病，消除这些弊病是思维着的理性的任务。于是就需要发明一套新的更完善的社会制度，并且通过宣传，可能时通过典型示范，把它从外面强加于社会。这种新的社会制度是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空想的，它越是制定得详尽周密，就越是要陷入纯粹的幻想。”(《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299页)

在这里，恩格斯把产生空想社会主义的社会背景以及它们的时代局限性，讲的非常清楚了。我们读后对空想社会主义者们表示惋惜，以及透过这些“先驱”的各种尝试，我们因看到了他们天才思想的萌芽而油然产生的敬意 -- 正是在他们这些天才思想的萌芽的启示下，后来马克思恩格斯才批判地继承了他们的“合理内核” -- 对资本主义制度所造成的罪恶进行的猛烈的抨击，使之成为了产生科学社会主义的源泉。而杜林呢?他不仅对这些“先驱”讥讽与百般挑剔，而“以自己的严谨的思维方式优越于这种‘疯狂的念头’(注：空想社会主义)而自我陶醉”(同上)。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里，对三个社会主义空想家的评价是这样的：“我们在圣西门那里看到了天才的远大眼光，由于他有这种眼光，后来的社会主义者的几乎一切并非严格地是经济的思想都以萌芽状态包含在他的思想中”(《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0页)。傅立叶“他无情地揭露资产阶级世界在物质上和道德上的贫困，......傅立叶最伟大的地方是表现在他对社会历史大看法上。他把社会历史到目前为止的全部历史分为四个发展阶段：蒙昧、宗法、野蛮和文明。最后一个阶段就相当于现在所谓的资产阶级社会”。(同上)恩格斯接着指出：“傅立叶是和他的同时代人黑格尔一样巧妙地掌握了辩证法的。他反对关于人类无限完善化的能力的空谈，而同样辩证地断言，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它的上升时期，但是也有它的下降时期，而且他还把这个看法用于整个人类的未来。正如康德在自然科学中提出了地球将来要归于灭亡的思想一样，傅立叶在历史研究中提出了人类将来要归于灭亡的思想。”(《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1页)那时，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持续进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恶果不断显现。“这是有一个二十九岁的厂主以改革家的身份出现了，这个人具有像孩子一样单纯的高贵的性格，同时又是一个少有的天才的领导者。罗伯特.欧文接受了唯物主义启蒙者的学说，认为人的性格是先天组织和人在自己的一生中，特别是在发育时期所处的环境这两个方面的产物。”(《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2页)他在他的工厂里面实行了许多社会主义的改革试点，“在欧文看来，以前仅仅使少数人发财而使群众受奴役的新的强大的生产力，提供了改造社会的基础，它作为大家的共同财产只应当为大家的共同福利服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3页)由于转向了共产主义(尽管是空想的)，后来，欧文的一切试验都失败了而变得一贫如洗，“于是他就直接转向工人阶级，在工人阶级中又进行了三十年的活动。当时英国的有利于工人的一切社会活动，一切实际成就，都是和欧文的名字联在一起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4页)而杜林，对这三位社会主义空想家既看不起，又要去“模仿” -- 所以杜林自己反倒变成了“是空想主义者的模仿者，最新的空想主义者。”(同上)

接着，恩格斯写了一大段经典的论述：“唯物主义历史观从下述原理出发：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在每个历史地出现的社会中，产品分配以及和它相伴随的社会之划分为阶级或登记，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所以，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在人们的头脑中，在人们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区寻找，而应当在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区寻找;不应当哉有关的时代的哲学中区寻找，而应当在有关的时代的经济学中区寻找。对现存社会制度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对‘理性化为无稽，幸福变成痛苦’的日益清醒的认识，只是一种征象，表示在生产方法和交换形式中已经静悄悄地发生了变化，适合于早先的经济条件的社会制度已经不再和这些变化相适应了。同时这还说明，用来消除已经发现的弊病的手段，也必然以多少发展了的形式存在于已经发生变化的生产关系本身中。这些手段不应当从头脑中发明出来，而应当通过头脑从生产的现成物质事实中发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07页)

从这个唯物史观出发，恩格斯主要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展开论述，既说明了空想社会主义不可能成功的根本原因，又指出了杜林“学说”脱离社会实际的荒谬性，指出了资本主义从它自身发展的过程，直到必然灭亡的发展趋势，然后最终进入共产主义社会，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总趋势：

1、“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的不相容性，也必然越加鲜明地表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11页)

2、“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矛盾表现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立。”(同上)

3、“个别工厂中的生产的组织性和整个社会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对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13页)

4、资本主义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不可避免，“生产方式起来反对交换方式，生产力起来反对已经被它超过的生产方式。”(《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16页)

5、经过剧烈的社会变革之后，“无产阶级将取得国家政权，并且首先把生产资料变为国家财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20页)

6、无产阶级夺取国家政权后，“到目前为止还在阶级对立中运动着的社会，都需要有国家......当不再有需要加以镇压的社会阶级的时候，当阶级统治和根源于至今的生产无政府状态的生存斗争已被消除，而由此二者产生的冲突和极端行动也随着被消除了的时候，就不再有什么需要镇压了，也就不再需要国家这种特殊的镇压力量了。......那时，对人的统治将由对物的管理和对生产过程的领导所取代。国家不是‘被废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同上)

7、“社会阶级的消灭是以生产的高度发展为前提的，在这个阶段上，某一特殊的社会阶级对生产资料和产品的占有，从而对政治统治、教育垄断和精神领导的占有，不仅成为多余的，而且成为经济、政治和精神发展的障碍。......生产资料从这种桎梏(注：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解放出来，是生产力不断地加速发展的唯一先决条件。......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21页)

8、“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第323页)

9、这时，“人才在一定意义上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只是从这时起，人们才完全自觉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飞跃。”(同上)

10、“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考察这一事业的历史条件以及这一事业的性质本身，从而使负有有使命完成这一事业的今天受压迫的阶级认识到自己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就是无产阶级运动的力量表现及科学社会主义的任务。”(同上)

以上十点，就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为全世界无产阶级绘就的一幅宏伟蓝图，即资本主义必定灭亡，全人类的共产主义必定胜利。通过对杜林“体系”的批判，恩格斯全面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有力地捍卫了马克思主义。即使在一百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重读《反杜林论》，依然会感到热血沸腾，感到我们任重而道远。

三、今天要弄懂马克思主义，就不能不读《反杜林论》。

这些年来，社会上出现了许多恩格斯《反杜林论》中讲到的杜林式的“酸果”，“白猫黑猫论”就是其中的一个。经过四十多年的变革，社会思想意识形态随着社会生产的变革而急剧地变化着。许多在毛泽东时代正确的东西，如今全变了。这种变化，正需要从社会经济变化中去寻找根源，而由这些经济变化所带来的社会弊病的根本原因，以及根除这些社会弊病的手段，依然要从这些经济变化中去寻找，而不能从人们的思想观念中去寻找。

今天是2025年12月26日，是毛主席诞辰132周年纪念日。仅以此缅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中国**、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们共和国的缔造者毛泽东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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