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更大的背景是，整个王朝时代几乎处理各种问题都要靠行政办法来解决，如此就离不开任用官吏来完成。因此，皇帝就不能不给官吏做些利益上的让步，官吏也会利用这种依赖来争取更多的利益。当然，扩张官吏队伍让更多的人跻身其中也是一个方面，同时也压制与排斥其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将王朝的精英卷入其中并陷入不断恶化的竞争是另一个方面。到最后，整个官僚体系积重难返，不断膨胀的官僚机构缺乏有效的监督与制约，效率低下，而且会不断谋求扩张自己既得利益。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老生常谈了。我们古代虽然总是被称为“皇权社会”，但统治社会的，绝不仅仅是皇权。

或者我们进一步想，这甚至不仅仅是皇权政治所必然出现的问题。进入现代社会，官僚系统的扩张以及对权力的攫取都是真实存在且难以克服的问题。

所谓“权力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我们扩展一下，把第一个权力换成官僚，一样说得通。

“官僚只会对ta们权力的来源负责”。表面上，这个来源可以是皇权，也可以是某个所谓民主或者独裁的政权，或者是某个至高无上的宪法。但实际上，对于很多身处其中的官僚来说，权力的来源是安排其工作的上级，是为其提供服务的下属，或者更直白的说，就是这个官僚系统本身。按照网友们时常调侃的说法，“此事在《是，大臣》中亦有记载”。(《是，大臣》系列剧是一部非常有意思的英剧，B站上甚至有逐集的详细解说，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一下。)

最后又想到一个挺好玩的段子。“土澳每年要花费数百亿美元的军费保证自己和东大的贸易航线不受东大的军事威胁......"

这种“黑箱”不只是妨碍官吏与皇帝的接触，甚至会让皇帝本人封闭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狭小空间里，从而受到官吏们的摆布甚至哄骗。

圣旨不出紫禁城嘛，老拜头的时候还有政令不出白宫呢。

官僚体系有时候表现的很矛盾，一方面各级官僚会想尽办法把责任推给自己的上级或者下级，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另一方面，各级官僚又会想尽办法欺上瞒下，尽可能的将实际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这两类官僚在系统里可能并不十分重合，但ta们能在一个官僚系统里共融共处，这事本身就挺有意思了。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点。我在很多明清时期的历史故事里都看到，小吏对自己长官的哄骗甚至架空同样可能是普遍存在的，甚至做的xxxx。而长官也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为了自己的宦涯顺利，大概率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现在AI(以各种生成式语言大模型为主)忽悠用户这方面(主要是各种AI幻觉问题)，和以上也颇有相似之处。只是AI是跟谁学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