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3普法 | Web3公司用虚拟货币发工资合法吗？
没有用虚拟货币发过工资的Web3企业有多少？曼昆律师敢打赌，行业中大部分企业都曾或者正在干这件事儿。
毕竟，Web3行业特色是去中心化和匿名，用虚拟货币刚好满足大家的需求。再加上很多团队成员来自全球各地，虚拟货币支付的方式，不仅可以节省跨境汇款的高额手续费，还能随时随地支付薪资，让企业更高效、更国际化。再“阴谋论”一点，Web3公司用自家发行的虚拟货币给员工发工资，甚至都不用损失法币成本。
你看，一箭三雕，岂不美哉？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由于虚拟货币并不被大部分国家认可为法币，同时，虚拟货币不需要经由银行结算，绕开了国家监管，在税务申报以及AML合规等方面均会造成复杂问题，所以从监管侧，大部分国家禁止其作为支付工资的手段。
不过，随着Web3行业逐渐深入日常生活，国家的接纳度开始提升，尤其在2024年，部分国家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了态度松动的迹象。
那么，全球范围内到底有哪些主流地区允许用虚拟货币发工资？这些地区的政策信号又对Web3企业有何指引呢？
接下来，曼昆律师将为大家盘点主要国家和地区的相关政策。
迪拜：认可
2024年8月，迪拜在虚拟货币支付工资的领域迈出了突破性一步。
根据迪拜案件编号1739/2024的判决，法院明确要求雇主用虚拟货币支付员工薪资。最值得关注的一点是，法院要求必须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代币部分，而非折算成法币支付。这一裁决标志着迪拜司法体系对虚拟货币支付工资合法性的认可，为劳动合同中涉及虚拟货币的薪资约定提供了司法保护。
相比之下，2023年也有一桩类似案件，但迪拜法院却因员工未能提供加密货币与法币的明确兑换方法，而未支持虚拟货币支付请求。
对于希望在迪拜展业的Web3企业而言，这一案例提供了清晰的法律依据和实践方向，比如企业在制定劳动合同时，需要明确加密货币支付的具体条款和价值确定方法，并确保支付记录透明且可追溯，从而在合法合规的框架内实现灵活支付。同时，这一判决也释放了积极信号，进一步巩固了迪拜作为Web3友好型司法辖区的地位。
新加坡：明确
新加坡作为全球最早对虚拟货币进行监管的国家之一，其法律环境一直以透明和友好著称。这不仅为区块链技术的落地提供了基础，也让Web3企业在虚拟货币支付薪资方面看到了可能性。
根据新加坡税务局（IRAS）发布的最新《数字货币所得税课税指南》，数字货币支付工资的合法性已趋于明确。文件指出，用数字货币支付雇员薪资可被视为一种“非现金支付”，需按照市场价值进行申报并缴纳所得税。也就是说，只要企业在支付工资时履行必要的税务义务，这种支付方式在新加坡是被允许的。
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强调数字货币支付工资的合规要求：首先，企业需要明确支付数字货币的市场价值，并以此为基础进行报税；其次，支付记录需清晰可追溯，以便满足新加坡税务局的审核要求。这种做法为Web3企业提供了法律框架，同时也避免了因税务问题而产生的合规风险。
新加坡的这一政策体现了对Web3企业的高度包容性，为企业探索这一薪酬支付模式提供了实践依据。
美国：分歧
美国，作为Web3行业关键“基地”，其出台的加密政策一直都是“标杆”，牵动着全球各国及地区的心。
开年好消息来自2025年1月9日，根据Bitcoin Magazine消息，俄克拉荷马州参议员Dusty Deevers提出了“比特币自由法案”（SB325），明确允许雇员选择以比特币支付工资。这项法案明确规定，用虚拟货币支付工资需完全自愿，尊重自由市场原则，同时赋予雇主和员工选择最适合他们的支付方式的权利，为企业和雇员提供更多灵活选择。
在此之前，德克萨斯州和怀俄明州等共和党主导的地区也在探索类似的法规，为企业提供更加开放和自由的支付选择。然而，即便如此，美国大多数州对虚拟货币支付的立场依然偏向保守。
这一现象与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一项调查结果相吻合。据调查数据显示，约有41%的共和党人拥有虚拟货币，而民主党仅为32%。不过在面对虚拟货币支付工资这一现象时，却仅有7%的美国人愿意接受，显示出市场在信任和接受度上的差距。
对于想在美国探索虚拟货币支付工资的Web3企业而言，尽管部分州已持有接纳态度，但其一监管还未落地，再结合多数人的态度，可能目前该道路困难颇多。
欧洲：未明
欧盟在数字资产领域的监管正日益完善，特别是《加密资产市场法案》（MiCA）的出台与生效，为虚拟货币的使用提供了统一的法律框架。然而，MiCA主要针对加密资产的发行、交易和服务提供商的监管，并未直接涉及企业以虚拟货币支付员工薪资的具体规定。
因此对此该方面监管，曼昆律师只能参考欧洲部分国家的态度。
在德国，虚拟货币被归类为私人货币或资产，企业可使用虚拟货币支付工资，但需将支付金额按交易时的市场价值转换为欧元进行记录，并缴纳相应的所得税。此外，企业在支付过程中必须确保交易合规，同时遵守增值税 (VAT) 的相关要求。例如，如果用比特币支付工资，需将其等值欧元金额作为基础进行税务处理。这种机制在保障税务合规的同时，为企业提供了灵活使用虚拟货币的可能性。
而在法国，虚拟货币则被归类为动产，企业若选择用虚拟货币支付薪资，需按支付当日的市场价值申报并缴纳资本利得税。此外，企业需向税务机关详细报告涉及虚拟货币交易的记录，确保支付过程的透明度。另外。法国还对虚拟货币交易征收30%的固定税率，其中包含17.2%的社会贡献。
英国的规定相对灵活，Web3企业需用英镑计算员工的所得税和国民保险缴款，同时享有年度资本利得免税额度，为企业和员工的加密货币交易提供一定的便利。
中国香港：审慎
虽然当前香港对虚拟货币持开放态度，并在交易相关领域积极推进监管框架，但在工资支付领域却依然保持传统与审慎的立场。
根据2025年1月一篇香港报道，香港《雇佣条例》规定工资必须以法定货币支付，而虚拟货币并未被视为法定货币。因此，将虚拟货币用于工资支付不可取，但Web3企业可以将其作为奖励或福利，发放给员工。
另外，对于员工而言，将虚拟货币作为工资，也会在日常使用中出现阻碍，比如虚拟货币收入难以被银行视为合法收入来源。即便雇员在税务申报中明确了比特币等收入，银行在处理按揭贷款或信贷申请时，通常不会将其计入收入。
对于希望在香港使用虚拟货币支付薪资的Web3企业，当前的解决方案依然是通过法币支付基本薪资，再将虚拟货币作为补充奖励发放，以规避法律问题。当然，这一方案的前提还是需要基于员工的意愿进行。
中国内地：禁止
中国对虚拟货币的监管一向严格，明确禁止其作为货币在市场中流通使用。也因此，在涉及虚拟货币的薪资纠纷中，我国司法机构通常秉持明确的态度，即不予法律支持。
比如2024年深圳市前海合作区人民法院审理的一起典型案件中，员工周某主张公司除人民币工资外，还应支付其约定的虚拟货币薪资。然而，法院认为，虚拟货币无法作为工资的支付形式，对周某的主张不予支持，同时明确，用虚拟货币支付薪资的协议因与现行法律相违背而无效。
这一判例再次体现了中国对虚拟货币的政策立场：虚拟货币相关业务被视为非法金融活动，任何用虚拟货币支付工资的行为都无法得到法律支持。这不仅意味着企业在使用虚拟货币支付薪资时可能会面临法律风险，也直接影响了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保障。
对于该案例，此前曼昆律师也有写过文章《Web3律师：深圳法院不支持虚拟货币当工资，该怎么办？》。在文中，曼昆律师分别为Web3企业以及劳动者提供相关建议：
·对Web3打工人而言，应在合同中明确要求以人民币支付工资，并妥善保存相关支付记录和证据，以便在发生争议时能够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
·对Web3企业而言，虚拟货币支付工资在当前中国法律环境下风险较高，企业应采用法定货币支付薪资，确保用工合同条款清晰合规。同时，企业可通过境外合法渠道转化虚拟货币，避免因违法支付方式带来的法律纠纷。必要时，寻求专业法律支持，确保操作合规且风险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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